章节11《决战金马河》3、省委书记上阵第（3）节：师生相见

（内容提要：省委李书记住宿县委机关，在这里他见到自己当年西北军大的学生，省机械厂的苏卢凌书记。在难得的机会之下，师生很不容易见面了。）

都江堰市现在的庭院图片之一

　　“是不是给李书记看一下？”解文耀手上拿着，北京新华社记者要来的电话记录问。

　　“不用。”顾秘书说，“等一会儿我进去给李书记讲就行了，不就是一个记者嘛。”

　　突然省委的驾驶员闻师傅说：“这菜还有点好吃呢！你们炊事员手艺不错。”

　　“当然。”秦世海说，“那些年西南局的时候，李井泉书记都想调他去煮饭。”

　　“咋没有去呢？”闻师傅问。

　　“湔县舍不得放。”解文耀边吃饭菜边说，“他们把他曾师傅藏到乡下一个供销社，文化大革命中年，整党建党成立县委又才调回来。”

“连李井泉——李政委你们都敢糊弄。”顾秘书说话的口音，半川半京听不出那里的人，但他惊异的神情把饭桌上的人都逗乐了。曾师傅腰间还是围着特色白布围腰走进食堂，据他说解放前他在省城的饭馆学厨艺。本行道规定经过3年长工、3年帮工、3年徒工，先在师父手下干满9年。这样才有资格参加厨师行业专门的“詹王会”，才能这样拴围腰帕打扮，也才能自己开饭馆等等。

现在曾师傅他走进食堂，接过解文耀的话说：“大老爷些做的好事嘛，我在成都住起不安逸？硬要我在湔县！还有那年子，北京中央军委办事组来要人，他们也不让我去。”听他的话所有桌子上吃饭的人也只是笑。

在场所的湔县人都还记得，年解书记刚来不久。即从温江地区争取来政策，给全县的厨师们考评三级厨师。说等有政策之后，还要评营养师，给相应的工资待遇。曾师傅是考评的主考之一，三级厨师他自然不会去争取。再后来相关政策进一步完善配套，曾师傅考取一级厨师，为中国厨师的最高级别。

……。

吃完饭解文耀跟着顾秘书、闻师傅到花厅客房去看李书记，秦世海也跟在他们后面。县委大院几处路灯，和花厅院子中间的照明灯，都打开着院子里明亮一片。两棵大银杏树上的知了，还有四季青丛中的蟋蟀，正起劲地奏鸣着各自的小夜曲。湔县县委机关院落，是元明清以来，共多年的县衙门所在，绿化树木花草都很有风格。陈运东蹲在一棵树下，把风油精抹在手上、脸上、脖子上避蚊虫叮咬。解文耀看到说搬只凳子坐着也好，陈运东说他是北方人喜欢蹲着。

花厅小院左面三间一排的屋子里灯亮着，李书记在左边房间里。他已经吃完招待员送来的面，几只盘碟装的菜还剩一些。小施、小董两人一个把装碗的托盘碗端在手上，一个正用抹帕擦写字台，然后两人都出房门离开。两个邮电局的工人在中间屋子，架好电话机试了试通的。然后出房门向解书记、也向秦主任示意后离开花厅院子。

　　顾秘书和解文耀、秦世海等，都进中间有电话的屋子。屋子外闻师傅和陈运东两个，蹲在一起小声聊天。陈要的把自己的风油精递过去，闻谢绝说自己有万清油。说着也掏出只小铁盒子，打开象陈运东刚才一样在手上、脸上、脖子上涂抹。

现在都江堰市的庭院图片之二

　　李书记吩咐顾秘书：“打电话叫堰管局来拿我写的条子，把他们库存的8号原丝，运一半到湔县防洪抢险指挥部去，省物资局运来不及。”说完李书记写了一张弤条交给顾秘书。电话打通后那边接电话是堰管局的领导，他在电话中说按省委李书记的指示办。他们马上给送8号原丝去，全部技术人员和大部份工人，都将到抗洪第一线去协助湔县抢险。

　　待顾秘书汇报完李兴源又说：“再打电话问河边上，堤埂还在垮没有？”

　　顾秘书又回房间摇动电话，这回是张家湾抗洪抢险指挥部，湔县高志祥副书记接的。他告诉说堤埂还在垮，加夜班的民兵们正在搭杩槎、装笼篼。现在的问题是毛石不太接济得上，要增加上运毛石的汽车。

　　“汽车？”顾问解文耀，“汽车你们是怎样安排的？”

　　“从驻县全部有车单位抽调，通知已发下去。”解文耀说。

　　“县属单位的、地属单位的汽车，安排到的都来了。省属单位主要是省机械厂的车还没有来，他们应该来10辆车。”秦世海说。

　　“为什么不来？”解文耀问。

　　“他们领导说抗洪抢险是县上的事，他们是省属单位，要完成国家下达的计划。县上不能调他们的车，也无权派他们的车。”

　　“我知道了，我马上向李书记汇报。”顾秘书说着出房门，解文耀也跟着进李兴源的房间。

　　“省机械厂不派车，不参加抗洪抢险？”李书记听了后有些生气地说，“这些人还是不是共产党员？打电话给他们厂领导。告诉他，我说的：不参加抗洪抢险，单位不供应粮食，领导就地免职。”

　　李书记用一只手从自己的头上，把刚才河边上戴的布帽抓下来。他将帽子甩在床上说：“洪水进了省城，我这个省委书记的乌纱帽是不要了；不参加抗洪抢险，我先把乌纱帽给他先捋下来！”

　　顾秘书把床上的布帽挪到枕头边，再回到自己房间打电话。

　　“老解你还是休息一下，今天你也受累了。”李书记一边说，一边把解文耀让出房门。自己关上门和衣在床上躺一会儿，然后起身从搁在床上的公文包中，拿出一叠文件放在写字台上。李打开桌上的台灯，坐在高靠背头可以靠上去的藤椅上翻看着，用自来水笔圈点着写字台上的文件。

　　解文耀向秦世海和陈运东交待一番，然后离开回鱼池院自己家去。陈运东也叫闻师傅早点休息，明天还要开车。秦世海来到县委办公室，拿出几张写满字的稿笺纸，叫小邹今天晚上必须打印出来。明天要上报省、地两级，办公室的电话他亲自守，小邹拿着稿笺纸去打字室。

　　晚上10点钟的时候小施、小董，再次用热水瓶为三个房间的客人，送去她们用焦炭炉子烧的开水。省水利厅还派车从省城给李书记，送来金马河当天的直升飞机航拍地图，来人还在旁边指点给李书记看。

　　李兴源在客房的写字台上，就着台灯戴上老花眼镜细察看地图。当他看到那些象征河道中堆积物——沙石包的斑斑点点之时。李书记情不自禁地说：“十年动乱天怒人怨，连水旱从人多年的湔江堰，也出了问题……。”

　　省水利厅的人出李书记的房间门，走出花厅向外的过道门。这时秦世海陪同一个年纪约50岁穿白衬衣，蓝裤子的男子蹑手蹑脚走进花厅院子，竟直朝左边李书记的房间走去。

　　陈运东突然横在他们面前：“秦主任，他是干什么的？”

　　“省机械厂的苏书记，李书记当过他的老师、教导主任，他来看望老师。”

　　“李老师……！李主任……！”中年男人一边敲门，一边轻声叫着。

　　“谁！”中间客房的驾驶员闻师傅，摸了一下暗藏在腰间的手枪，然后拉开房门闪身出来说，“你是什么人？干什么？”

　　“这里没有李老师，也没有李主任。”顾秘书也跟在闻师傅身后出房门说。

　　“有。”来人坚决地说，“李书记就是我的老师、教导主任。”

　　“谁呀？”李书记在房中问。

　　“李老师，我是苏卢凌呀！”来人说，“西北军大第一期三班的，我和湔县县委副书记钟正青是同学。他是二班我是三班的，我们的毕业证还是你亲手发的呀！”来人拿出一张毕业证，上面有他年轻时的照片，还有彭德怀的签字章。

都江堰市现在的庭院图片之三

　　李书记自己拉开房门，院子中的路灯和房间中透出灯光，双重照耀着来人。李仔细打量说：“苏卢凌？……第一期三班的……？30年啦！”

　　李接过苏卢凌手中的毕业证书又说：“当时的校长是彭德怀副总司令兼任的，我只是教导主任。钟正青出国到非洲，去当农业专家组长，你现在干什么？”

　　“我……，我就是驻湔县省机械厂的党委书记呀！”

　　“哦！我知道了，进来坐。”李书记把来人让进自己的房间，闻师傅和顾秘书也各自回房间，陈运东和秦世海站在门外不远的四季青巷道中。

　　“好你个苏卢凌！好你个西北军大第一期三班的！看我不把乌纱帽给你捋下来才怪？”李书记让苏坐下，自己仍然生气地站着说，“你胆敢不参加抗洪抢险？！”

　　“参加！李书记，我正要向你汇报。”苏卢凌说，“全厂总共30台运输车，能出动的有20台；每台配2个驾驶员已经准备好，明天就参加抗洪抢险。全厂多工人、多家属共0多人。我们组织了人的工人民兵营，由副厂长兼民兵营长钱进忠同志带队，明天清早就上抗洪抢险第一线去。”

　　“这还差不多。”李书记说。

　　“我还要向抗洪工地派出宣传车。”

　　“宣传车？去干什么？喊口号啊？”

　　“去播放音乐，活跃一下抗洪抢险，工地现场的文化气氛。”苏接着说，“我们厂有顶尖的二胡高手也派上去，通过宣传车广播，为抗洪抢险的人们演奏。这人会拉电影《抗洪图》里的许多音乐！能够结合实际。”

　　“你是想的周道。”李兴源拉动办公桌前的藤椅自己要入座，苏卢凌连忙站起来扶着他坐下。

“这些年你在干什么？”李书记问。

背景歌曲：《我们走在大路上》

词：劫夫

曲：劫夫

我们走在大路上，

意气风发斗志昂扬。

毛主席领导革命队伍，

披荆斩棘奔向前方。

向前进，向前进，

革命气势不可阻挡。

向前进，向前进，

朝着胜利的方向。

革命红旗迎风飘扬，

六亿人民发奋图强。

勤恳建设锦绣河山，

誓把祖国变成天堂。

向前进，向前进，

革命气势不可阻挡。

向前进，向前进，

朝着胜利的方向。

我们的朋友遍天下，

我们的歌声传四方。

革命风暴席卷全球，

牛鬼蛇神一片惊慌。

向前进，向前进，

革命气势不可阻挡。

向前进，向前进，

朝着胜利的方向。

我们的道路多么宽广，

我们的前程无比辉煌。

我们献身这壮丽的事业，

无限幸福无上荣光。

向前进，向前进，

革命气势不可阻挡。

向前进，向前进，

朝着胜利的方向！

……。

　　苏卢凌说：“年我们‘西北南下工作团’五个梯队,总人数达四万余人。实际到川西地区的各级干部有余人，我是随第一梯队来的，带队的就是李书记你啊！南下四川之后，一直搞工业20多年了。先在省工业办，一化三改后组建机械厅，我分在精加工处办公室。年大炼钢铁去过华莹山铁矿，年组建长城钢铁厂又去江油干过。文化大革命关了几年牛棚，给我定了个死不悔改的走资派。党的九大过后年整党建党，到省机械厂担任党委书记，至今也已经8年了。”

　　“工作怎么样？”李书记说，“能干好吗？”

　　苏卢凌说：“我们厂是南京来的内迁单位，当年毛主席号召‘备战、备荒、为人民！’一声令下。多工人携家带口一共多人，从生活条件远比湔县优越的南京。长途跋涉几千里路，跨过几个省区来到四川大后方。他们带来的是最新、最好的机床设备，技术工人和管理经验。是他们推动了四川的机床工业发展！如果干不好我这个书记对不起他们，更对不起党和国家。”

　　“和地方关系怎样？”李兴源问，“我说的是县上的关系。”

　　“一言难尽。”苏卢凌扭头看一眼门外压低声音说，“地方上的人难缠得很，一天就会向你要招工指标，喊你帮忙解决大的姨、小的姑。我们单位供应也不充分，米、面、粮、油、肉、禽、蛋都是计划供应。想关心职工生活多要点也不容易，动不动就要喊你招工……。县上的书记不开口要，下面分管领导、具体办事员也要向你伸手。厂里宿舍、厂房紧张，扩建宿舍、厂房想要点地皮？地方上限量供给，总之关山重重啊！”

　　“李书记！……。”苏卢凌看到李书记躺在椅子上，头贴着靠背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。

　　“讲嘛，我在听。”李兴源说。

　　“我的感觉好象是当年，我们南下的时候。剑门关上看四川，只见千重万重山！”苏卢凌说，“正如我们山西人讲的一样：四川无川，山西无山。”

　　“四川天府之国，8年抗战的大后方。新中国三线建设的重点，地方上的同志工作比你们辛苦得多。对地方同志和领导，我们要多一些尊重。”李兴源说，“小平同志出来了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　　“小平同志……。”苏卢凌轻声自言自语，“李书记你休息，我告辞了。”苏站起来，从身上掏一只纸盒，“这是南京同志，带回来的一点糖。”

　　“放在桌子上。”李兴源仍然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说，“好好干吧！小平同志说过共产主义理想，可能要经好几十代人艰苦奋斗才可能实现。”

苏卢凌站起身来，从桌上拿回自己的毕业证；看着老态龙钟的李书记，自己两眼噙着眼花。回想年在西安的西北军大礼堂，刚满40岁的李教导主任在毕业典礼上，浑身满是活力。李和他们班、还有钟正青班，平均年龄还不到20岁的学员们，一起唱《抗大校歌》！那是多么意气风发啊！

歌词：

黄河之滨，集合着一群，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。人类解放，救国的责任，全靠我们自己来担承。同学们努力学习，团结、紧张、严肃、活泼我们的作风。同学们积极工作，艰苦奋斗英勇牺牲我们的传统。像黄河之水汹涌澎湃，把日寇驱逐于国土之东。向着新社会前进！前进！我们是劳动者的先锋!

都江堰市现在的庭院和步道图片之四

一转眼29年过去，李校长69岁苏自己也快50岁。真象元朝人在一首词里说的一样：“……路遥遥，水迢迢，……昨日少年今日老。山，依旧好；人，憔悴了。”

他苏卢凌拎起暖水瓶，把李书记的茶杯加进一些开水，然后退出房门再轻轻关上。自己抺着眼睛里沁来的泪水走出院子，秦世海跟随在他后面。闻师傅房间的门虚掩，他看到苏走出李书记的房间又走出院子，才关上自己的房门。陈运东也从四季青丛中出来，回右边的客房也关上房门。（山居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