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盘

春城明朗追忆2lin环境文化研究李林原

发布时间:2022/12/25 20:45:53   
白癜风可以治好么 http://m.39.net/pf/a_4793212.html
-1小学校下面拐弯处-1南向北望-2水库大坝向北望-3明朗南半部向东水库大坝

文字停顿了这么多天,虽有懒惰的缘故,也有写作激情不足的原因,这一切皆由工作压力太大所致。前面的事情还未有头绪,后面的陆续间接踵而至,枯燥乏味的案前,杂乱地堆放着各种资料及图纸,而催促交活的电话此起彼伏,惊魂般刺耳。这就是我的现状,人在江湖身不由己,这些让我日生厌倦的日复一日的望不尽终点的琐碎,更让我面对袅袅云烟的故园照片,走神到那曾无忧无虑的旧日时光里。

当我回到久违的明朗水库时,家已经搬到了四栋两排平房的右上角。与原先相比面积没有变化,只是两个独立房间变成了一套而已。但厨房被前任住家烟熏火烤得一团漆黑,从搬到这里后,除了春节偶尔用煤炉煮肉,平时都是烧柴做饭。每次引火的就是落地干枯的松针即松茅儿,砖灶的通风道口大小要留出恰当的尺寸,太大浪费木柴,太小则会呛烟。那时八岁的哥哥,在父亲出差时已经学会了独立生活,甚至会炒鸡蛋饭了。

这天我随哥哥上学了,学校坐落在水库东边大坝的尽头,周围密布着翠绿的小松树,红砖平房与操场高低错落,下面一排是小学,上面一排为中学。平台上还有座重檐底座的纪念碑,为修建水库而牺牲的解放军战士设立的,两个昂首蹲坐的一雌一雄的石狮,远眺着笔直的南北向公路坝,旁边有株数人合抱的老树,枝条杈桠,暮气赫然。

为了相互作伴方便,我被哥哥领到了他的班上,功课相对简单并无障碍,班主任是刚年满十八岁的彝族老师吴金盛,以前我就见过他,那次哥哥淘气从纪念碑底座檐口跳下时,被罐头铁皮割破了手掌,吴老师送哥哥回的家。不过那时顽皮的学生,私下都叫老师为吴老侉,似乎这样才可以平衡对老师严厉的不满。老师的家就在水库对面的晓明村,均是灰褐色的茅草房,忘了什么时候,吴老师结婚娶亲,爱人就是同村的“公J”,这是孩子们对身着民族服饰的彝族G娘望衣生义的俗称。

但仅一个月后父亲知道了兄弟俩同班的情况,屡次叮嘱哥哥将我领到一年级去,但哥哥都阳奉阴违依然如故,直至父亲来到学校强行将我拆到了一年级。许多年后,家人才告诉我,是避免早一年高中毕业后的插队下乡。呵呵,父母的慈爱之心在那个极左的年代,点点滴滴地隐约彰显,多么难能可贵!

-1对面后勤大门口新修的横跨大桥-2对面小学校偏东-1小学校下面拐弯处-3后勤山上向东望-2明朗傍晚

新的班上也就有七八个学生,印象最深的,就是笑起来有些腼腆的小邱,虽然他也就断断续续上了一年。在课间休息时孩子们常钻到松林间游戏,他常指着那些长方形的坑穴说,那些棺材就是他考古工作者的爸爸挖掘的。他的妈妈是市里一所小学校的老师,小邱时常随父母的分离而在两所学校里变换就学。每次从市里回来的时候,他总带些H色纸制砸炮,分给大家或用脚跺或用石砸。

班上最瘦小的是广东籍的阿龙,黑黑的面孔,住在后勤部的老三楼。这天下午放学极早,由于高年级别人的怂恿下,在纪念碑附近的草地上,倔强的他非要与我摔跤比试输赢。第一次毫无技巧的我懵憧里居然将他按倒,第二次在他五年级兄长阿强的指点下,他将我用腿绊倒,这可能是我童年里参与的唯一的摔跤活动。在老三楼许多大大小小孩子的众星捧月的恭维里,得胜的阿龙兴致勃勃非常得意,与他哥班上姓吕的同学等前往水库游泳。

然后我跟小伙伴们在树林里找到了几窝马蜂,有胆大者点火烧了其中一处,当窝已化为焦炭时,那些先前四散逃命的马蜂,最终依旧恋恋不舍地在故居边徘徊。在一个小水池里竟然有条水蛇,见有不速之客,水蛇生气地窜到池边巡视一番,又逃回领地中央,隐藏在一道水中缝隙内。

当我与哥哥回家走在大坝时,听到有人喊着说淹死人了,还幸灾乐祸地叫嚷道:“活该!谁让他们去的!”当我们一路跑到接近后勤部的岸边时,发现落水者是阿龙和吕同学,有人傻愣愣地也蔫在了一旁。已经有办公楼的工作人员下水打捞了,花费了很长时间,可惜最后虽然他们脚向上头朝下吐出了许多湖水,但再也听不到亲人的呼唤了。据旁观者说,吕同学炫耀垂直踩水的技巧,未料全身下沉,阿龙岁数虽小,却依仗水性好贸然正面施救,也被拉入水底。余者急忙向路边一辆卡车的司机及女朋友呼救,然而被漠然地拒绝了,错过了最佳时机。

恻隐之心人皆有之,有的人却对别人的苦难,毫无同情。记得德国的叔本华说,怜悯是一切道德的基准。换位思考,假如遇难的是自己的家人,会有何等痛苦!厄运发生的概率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,当那些不幸降临人间时,从这个角度思考,人们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,正如古L经所言:“行善者自受其益,作恶者自受其害。”由此推及目前的现实,当ZZ经济生活的操纵者,居高临下地M视N待着普通阶层,花天酒地锦衣玉食与贫困交加勉强为生的巨大反差,资源分配的不G,其E劣影响也必将波及其后世子孙,今日暂时耀武扬威可以嚣张一世,未来也许Z咒将显L在已没落的后裔身上,只是他们信奉的是“死后哪怕洪水滔天”的教条。

-3明朗水库岸边-4明朗水库岸边-5明朗水库岸边-6明朗水库岸边-7明朗水库大坝-1大坝东边原水电班附近-8晓明村西北

那时上学都没有喝水的习惯,夏天午后放学,天热再加上玩耍活动的体力消耗,放学时口干得想一头扎进水库里,夸父追日的苦楚猜想不过如此。但因为父母的吩咐,我与哥哥再渴也轻易不喝自来水,能记起的违规行为屈指可数。春城的夏季,在阳光下也许会出汗,可是一进阴凉处又有些透骨的凉爽。当后来搬家到了北方,烈日炎炎的夏日的风居然热辣辣的,让人难以呼吸,才充分体会到四季如春的那种无法言表的舒适。

每天家里与学校两个来回,放学的路上,我经常感到脚板疼痛。那时的沥青路面由于材料技术所限,夏天在阳光的烘烤下,常将孩子们的布鞋粘住,而远处运沙的汽车正疾驰而来,令人仓促抬脚时非常揪心。沿途记忆犹新的是,这天中午放学时,我与同学们三人并排走在公路坝上,在最边上的我落脚时眼看就要踩到一堆水牛粪时,故意扭动脚尖避开,疑惑间回首一看,粪饼居然展开,一条黑绿的毒蛇向草丛里慢慢溜去。

临近住处的踅转路面,是几乎一尘不染的洁净,今天回想起来,即使满地打滚估计也不可能弄污衣裳。就是在这条来来往往的路途,哥俩约定互相背着上学,气力很大的哥哥作为坐骑轻松地连跑带颠百米左右,而当我驮着哥哥时东倒西歪蹒跚举步,勉强前行二三十米,气愤的哥哥悻悻地翻身下马只得徒步。

公路坝的北坡坡度较陡,草丛高大,坡底有座水泵房,将南面水库多余的库存抽出,嚎叫的水流激荡湍急,流入远伸的渠道及附近一片片芦苇塘。当防化连的一辆消防车路面演练时,我想起了有本连环画叫《一次伏J战》,讲述Y南Y击队伏击战略公路上的M军汽车的故事,就和小伙伴们藏在了北坡草里,用雨伞作Q,准备出其不意地X击消防车。未料车上洒水的小战士火眼金睛,早已发现隐身的敌兵,提前用水集中火力扫射,看到我们狼狈不堪的模样,他得意地哼起歌儿来。伏兵被迫四起,仓促追击了一段无功而返。

也许是营养不良极度缺钙,二年级的我,周日中午在窗前小路玩耍时,拌了一跤,因担心弄脏衣裤被家长责骂,倒地时急忙用手支撑,竟扭折了左腿,耽搁了三天后才被确诊,从此数月在家度日如年,每次吃饭时坐在床头,都用一块小面板托着饭菜,类似目前流行的快餐托盘。伤好后因左腿关节曾被石膏封住,忍痛训练了许久才能一瘸一拐地走路。而照顾我生活起居的重担,哥哥毫无怨言地分担了一部分。这种真正的患难中的兄弟之情,相濡以沫,无论何时记起,都是那么温馨那么动人!

每个人的天赋秉性是不同的,同样的努力得出的永远是有差异的结果,从同学与哥俩的情况便可略见一斑。我的班上有个同学绰号猴子,因为个矮体瘦眼大心眼多而得名。有次在路上我在办公室扔出的垃圾中,捡到当时非常稀奇的金属壳铅笔刀,猴子让我交出由其转交老师,我当时不禁对他的弥天大谎笑了起来,他见谎话失灵立即威胁要向老师报告我拾金有昧。更滑稽的是,寒假的一天他找上门来,伪称哥哥正在他家门外制造木滑车,急需要滑轮让其来取,轻易地将哥哥攒下的材料骗走。基因遗传与环境熏陶相比,猴子的天生智谋难道是不可思议的基因突变带来的某种生存技能?许多年后还能想起,为了比赛谁的眼睛又大又圆,我同猴子对视良久,眼里溢满了疲劳的泪水。不知他现在想起这些是否感觉到成长的趣味?

-1后勤大门口-2后勤礼堂-3后勤礼堂正面-4礼堂正侧面-1礼堂东北去办公楼-2办公楼去礼堂

哥哥从小无师自通,书法绘画灵性极高,未上学时就写出一手好字,还能将连环画描摹得惟妙惟肖,他是那种极不安分的孩子,活泼好动,交际面也广,警卫班的战士们及各种学习班的干部们中,都有他忘年交的好朋友。当他不专注精力时,也许只是上等的成绩,但一旦发奋那就成为佼佼者。后来以专业考研第一名的成绩入读清华,并出国留学,直至跨学科改行,这都证明了其学习能力的非凡。如果同样的时间同等的努力,也许对于应试教育来讲,我即使超水平发挥,可能永远也还考不出哥哥漫不经心的成绩;大学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同桌,所有课程考试通过率比他高,但许多课程的成绩总比他低一档次,经常是出了考场就发现自己多疑而答错,有时天赋的比重可以说是至关重要。

而我却比较文静,常独自在家看书,那时家里有两箱父亲的书籍,古诗、小说、数学习题等等,每晚背诵《古代诗歌选》的古诗、革命诗歌,就像如今的孩子般轻车熟路。当哥哥在外疯玩的时候,我可能正在家里翻着字帖练字,或读着诸如《星火燎原》、《青春之歌》、《苦菜花》、《铁流》、《毁灭》、《岳飞传》等成人的书,或左右手用棋子作战。我把军棋作为将官,跳棋作为士兵,象棋作为军马,红蓝两大阵营有步兵、骑兵斗智斗勇,躲藏在桌面布置的各种地形里,双方碰撞后,凡人马仰翻者算作战死,这样的玩法可与金庸武侠小说中老顽童的双手互搏术堪媲美。无聊时自己常跨坐在窗台,望着山顶的夕阳与碧绿的林莽,静静地想着孩子的憧憬。

后来爸爸一年大部分都在出差,而母亲每周只回来一次,我和哥哥一天三顿都在食堂里就餐。最惨的是两餐的周日,粗心的放映员没有播放广播吹号,哥俩常常耽搁吃饭,而家中粮食颗粒皆无,就只好忍饥挨饿。那天寒冬的晚上哥俩还空腹去看电影,我的肚皮咕咕作响,引得前面的人扭脸端详了几次!归途中警卫班一位姓葛的小战士,发扬雷锋精神,脱下棉袄裹住瑟瑟发抖的我,哥俩至今还真诚地心存感激。为了解决星期天无米之炊的尴尬,每天我和哥哥吃完早饭,都拿上一个馒头边走边吃,然后揣入书包晚上放在柜厨,这样即使偶尔放学晚或不去食堂还有干硬的冷馒头可充饥。饥寒交迫的滋味,并不是从流行的《国际歌》中唱来的,而是在严酷的艰辛生活中体会出的。

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aideyishus.com/lkyy/2913.html
------分隔线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